雨刚下过,天空还甚着一点阴郁,空气中透着些些不寻常。
我的头还是有点晕,跟苓来的海边,被海风吹的我想捂住我的额头。看着大海,发觉自己好久没看它了,它比以前更难看了,上面飘着垃圾袋跟菜梗……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。
这块礁石显然长年被人当椅子了,十分平滑。我曲腿坐着,湿湿的海风吹的我难受,我掏出了打火机,却怎么也打不着,SHIT!风太大了,苓帮我用手护着,点着了烟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头痛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不想在这待了。”
“那你想去哪?“
“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。”
“你爸妈同意吗?”
“同意呀!哼!我老爸八不得我早点嫁人。”
“决定了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为了那个人?”
“有一部分吧。”
“为什么不尝试新的生活呢?”
“因为我现在的生活就是为了要去他那个地方。”
“我无话可说了。”
静静的看着海,漠然的。也许我们就这样在老去。
我站起身来,从外衣袋里掏出来一枚硬币,抛向空中,然后用双手紧紧的合住它。低头问苓:“你说……我们有缘分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苓也给了我不确定的回答。
我摊开掌心。反面!
我向经理交了辞职信,在大家不解的眼光中,离开了公司。我很喜欢这家公司,这里的人多数比较单纯,可以是朋友的。我们都留下了联络方式。走进电梯之前,我回头忘了一眼,然后给自己一个自信的微笑。
要旅行自然需要钱,这笔钱自然不能让老妈老爸出,我早已想好的退路。离我家不远车站附近有很多家酒吧,被称之为酒吧一条街。到了晚上总是霓虹流连,让人看不清。
幻来是成长的开始。第一天上班就被酒客刁难,我把六扎啤酒从吧台向包厢拿了三次,那个喝的满脸猪肝色的客人最后一次拿了一叠钱在我眼前摇晃。然后他还是让我把啤酒拿走了。
凌晨四点,总是凌晨四点,我在路上用纸巾擦掉口红,扔到垃圾筒里去。我讨厌口红,我讨厌化妆,我才19数。
变成夜猫子的我好像整天厌厌的,白天就是睡觉,醒来的话也就是穿着睡衣走来走去。夜晚我开始工作。
一年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,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。工作使我的烟抽的更凶了。我靠在墙边,很寂辽。
“橙子,16号台叫。”吧台叫到。
我把烟掐掉,抬起头来,换了张笑脸,走了过去。
圣诞节。出租车上,我喝了一口气在窗上,画出了一个三角形,一竖,左边写着“橙”,右边写“杰”。靠在我身上的人是琪,以前公司的同事,她已经喝的不醒人事。在PUB里,琪倒在一个男生怀里,一直叫着:“好痛快。”她并非这一类沉沦的人呀。我看着她,她笑着,醉笑着。真的可以这样吗?为什么我从没有醉的这么开心过。还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。但我也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是对是错。因为我无法把握我的未来,我以为,以为我现在这样做是在把握我的未来,是吗?我自问。
琪的家十分的有条理,我可很少这样。把她扶到床上,我也一起跌了下去。挣脱开坐在在床边,发现了一个镜框,里面一男一女笑的好灿烂。看看琪,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孩子。
看了看银行寄来的对帐单,我一年来的省吃俭用总算没白费。于是我背上了行囊,坐上了去林海的火车,摇摇晃晃的车厢里,我的头靠着车窗,那外面如风掠过的事物,一张张陌生的脸,一闪而过,想起了一句话。
一些人在生命里出现过,然后消失;还有一些人停留很久,然后也消失了。
无法言语,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,
“那是什么。”我对面的人显然想搭讪,我知道,旅途漫长。
“一颗扣子。”我系开袋子,里面是一颗扣子。很平常,白色的,四个孔,缝在衬衫上那种。
“谁的?”
“爱过我的一个人。”我虚弱的笑笑。然后开始回忆。
杰是一个很难让人忽略的人。他总是带着招牌式笑容出现在你面前,然后扰乱你的生活。
他是我的同班同学。第一次认识到他的可恶是因为他把我的作业当废纸扔到了垃圾筒里。
第一次认识到他的可爱是发现他浅浅的单边酒涡。第一次感到心痛是看他对他女朋友笑。
才发现有些东西如果得不到,会很痛,很痛。
翻来日记,一页一页。他爱我?他不爱我?忽冷忽热的感情左右着我的生活。而我卸不下的自尊却也只能偷偷隐藏一切。
下了车,只觉得阳光刺眼,一天一夜的火车,累。看看周围的人,无不大包小包的,只有我,背了一个褪了色的军绿色包包,好像一个邮差。再给自己一个微笑。走吧。
在旅馆休息够了后,我买了一张地图。到公车站搭车,准备到林海的风景区一一领略。
这个城市像是回忆里的黑白照纸,立体却又古朴。忍不住多买了两卷胶卷。拍下这蓝蓝的天,宁静的建筑物,波动的草场,宽阔的路和两旁的法国梧桐。
陌生的陌生。我会爱上陌生人吗?
文章来源:秋雁文学社区 文/秋天的狐狸